中国新媒体（http://www.zhgxmt.cn）：移民使奥地利人身陷道德困境—他们是种族主义者吗？
图片说明：奥地利的圣安东城：移民和当地人一起生活并非易事。图片来源： the_junes/Flickr, CC BY-NC
外来移民和移民融入率是很多欧洲国家民众的心头病。横看整个欧洲，主张更严格地管制边境和限制移民的右翼政党越来越受欢迎，最近英国选举中，英国独立党（UKIP）深受欢迎就是个例子。
分析这种趋势时，批评家和评论家倾向于往大面上靠：他们认为是种族主义、仇外主义和宗教偏执等意识形态问题导致了上述现象。的确，这些可恨的观念在全球不同社会中依然阴魂不散。但是真正困扰那些普通老百姓的问题却是生活在他们附近的外来移民，然而媒体却对这种微妙问题视若无睹。
结果，当地人可能会觉得自己被忽视和误解了，他们无端地被贴上了种族主义者的标签。当地人每天都隐约担心同外来移民共享生存空间和分享经历，政府和主要政党可以做更多的事去减少这种忧虑。但现实是，表达出这些隐忧的政党更受欢迎，当地民众要求采取激进措施解决外来移民问题。
有无道理？
作者关注的只是当地民众怎样理解他们和外来移民的关系。为达此目的，作者花了7年时间调查当地民众是怎样看待外来移民消费社区商品和享受社区公共服务的。
作者的研究地点是奥地利圣安东索尔登（Slden）滑雪胜地和加尔施-帕腾基兴（Garmisch-Partenkirchen）之间的一个小镇。20世纪60年代土耳其人来到镇上务工，并成为了奥地利居民，居住在当地人附近，消费当地的产品并在当地超市购物，对此当地民众有何感想？
研究期间，作者访问了当地民众和土耳其人，观察他们的往来情况，并收集有关报道。仔细分析这些材料并参考美国社会学家Alan Fiske的研究工作，作者理解了从20世纪60年代至今，当地民众如何且为什么尝试重新调整他们和土耳其移民的关系。
两个民族的故事
20世纪60年代，土耳其务工人员初到小镇，他们和奥地利人的关系主要是建立在市场交易基础上的。当时，土耳其务工人员只是到奥地利工作挣钱，并不是要在奥地利定居下来，奥地利人认为没有必要改变生活方式。相反，奥地利人要么怀着好奇心同土耳其务工人员相处，给土耳其人提供工作所需要的资源；要么就是双方互不往来。
但是，20世纪70年代经济危机爆发后，移民法的变革意味着土耳其务工人员可以在小镇待更久，最后可能变成合法的奥地利公民。土耳其人在这里赚了钱并消费，并没有把钱寄回土耳其，这样，奥地利人和土耳其务工人员的关系就不再是简单的互惠市场交易了。对自己社区理解的变化、权力结构的变化以及土耳其人也成为平等奥地利公民等这些因素影响了奥地利人对土耳其人的看法。
图片说明：20世纪60年代的土耳其移民。图片来源： Ozan Huseyin/Flickr, CC BY-SA
土耳其务工人员和奥地利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了，冲突随之而来。土耳其务工人员成了合法的奥地利公民，成为奥地利人生活的一部分，土耳其人开始做生意，购豪车和房产，送子女去当地学校上学，公开他们自己的宗教信仰，并根据自己的利益投票，这些都对奥地利人产生了冲击。
奥地利情况？
奥地利人对此和他们自己在这一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有四种看法：首先，奥地利人认为他们同土耳其人的交易亏血本了，代价竟然是土耳其人快把奥地利公民赶出老窝了：邻里之间通常互相敦促将房产卖给奥地利人，但是他们一般都会卖给土耳其人，因为土耳其人出价更高。
其次，奥地利人看见土耳其人在他们的社区居住下来时，他们感到自己的权威被削弱了；当看到土耳其移民开着豪车时（全球公认的社会和经济地位的象征），他们感到需要迫切澄清土耳其人的豪车是一家人共同出资购买并全家共享的，相比之下，他们自己是每个人都有车，因此更加独立和自由，他们希望以此维护自己的尊严。
再次，奥地利人也关注公平问题，他们认为土耳其移民声称收养孩子益处多多而更多占用奥地利国家福利资源，违反了奥地利文化标准。例如，经常在废弃的公用院子举办烧烤聚会，甚至奥地利的当权者也支持移民者的这一举动，这使得奥地利人感觉受到了不公正待遇。结果是，奥地利人认为污蔑和欺负土耳其移民是合情合理的。比如，不准他们利用市场资源；土耳其移民在门诊部需要等候更长的时间才能就诊；让土耳其移民感到奥地利人对他们的日常交往不屑一顾等。
最后（或许是最重要的），奥地利人发现自己身陷奥地利国家和全球的道德怪圈，根本无法脱身。一方面，作为欧洲人，奥地利人竭力主张平等、自由、民主等人道主义理想，正是这些信念使得奥地利人能够在二战后平稳快速发展，实现经济繁荣和国家振兴。这些理想要求平等对待一切奥地利公民，不管是土生土长的奥地利人还是后来成为奥地利公民的土耳其移民者，不会因种族差异而享有特权。
另一方面，奥地利人想要捍卫自己作为当地长期消费者的特权，作为当地居民的特权，作为决定奥地利社会和文化命运的选举者的特权。这是他们辛苦挣来的特权，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以来，他们生于此，捍卫家园，发展自己的文化，繁荣经济，奥地利的一切都是奥地利人民智慧和勤劳的结晶，不容许外人轻易享用。
以此看来，因为对国家发展的贡献不一样，不平等现象是很正常的结果。奥地利人认为，土耳其人应该为奥地利做出贡献才能共享这个国家的资源，只有证明了他们忠于社区，社区才可接纳他们。
这些想法造成的结果就是，有那么一群奥地利人，他们通常崇拜土耳其文化和人民，反对种族主义观念，最后却歧视土耳其人。他们这种做法主要是想保护已过时的关系：奥地利人是仁慈的恩主，土耳其人只是勤奋刻苦、要求不高的务工人员。
道德冲突
很显然，奥地利人自己的观念本就不可兼容，但奥地利人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处理办法。通常，奥地利人知道自己的歧视行为有违道义，但却没有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处理这些矛盾，而这个问题是西方民主国家共有的难题。
但是，认识到这种矛盾为我们找到解决办法也有很大的作用，当地民众对市场交易、社区、权威性和地位平等这些方面的期望值多角度地反映出了他们歧视外来移民者。如果当地人能够降低对以往特权的期望值，并理解到外来移民者被剥夺了成长和繁荣的机会，这样的话，很多冲突便会烟消云散。
不是鼓励外来移民者发展，而正是剥夺了外来移民者走向上流社会的机会导致了当地民众不愿意看到的问题的产生，即两种族间的社会地位焦虑和竞争，也就是歧视现象。因为，在英国，穷人更愿意多生孩子，穷苦外来移民者数量就会膨胀，这就给当地人造成了一种恐慌，他们生孩子少，有种被接管了的感觉。
政治家也应该多多关注不同选区之间不断变化的种族关系，以便更好地理解哪个种群在理解种族关系时出现了偏差及其原因。种群冲突是他们交往方式发生复杂变化的结果，不是单纯的种族主义观念，只有具备这种思维，政治家才能采取更有效的措施来解决一系列种群冲突问题。
如果外来移民和当地人能够共筑具有凝聚力、合作性的社会，那么他们就一定能聚到一起合理界定社区文化变化的界线。确定出当地人和外来移民想要保护何种文化元素，哪些可改变，然后制定出公平的政府和市场规则，这样就能鼓励大家在交往过程中相互尊重而不是寄希望于一方采取容忍态度。（科学之家，译审：YY 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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